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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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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蔡继刚随增援第4集团军的部队刚刚到达新郑以西的顺店镇时,战况急转而下,已经恶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豫西重镇临汝位于许昌以西二百多公里处,这里由国军第14军的一个团负责防守。5月3日上午,城墙上的守军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弟兄们面面相觑,谁也闹不清这是什么声音。这声音由远而近,很快就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守军的一个营长闻听后,脸色立刻变得灰白,他用变了调的嗓音喊道:“老天爷,这是坦克发动机的声音……”
        这时城墙上的士兵们发现,远处地平线上卷起漫天黄尘,轰鸣的发动机汇成的声浪犹如海啸般滚滚而来。士兵们终于看清楚了,这是由二百多辆坦克组成的突击集团,在10公里宽的正面上摆成楔形战斗队形,高速向临汝镇扑来……
        守军从军官到士兵谁也没见过这阵势,都被吓破了肝,呆呆地看着坦克集群步步逼近。
        为首的一辆坦克距城门100米处才开炮射击,仅用两炮就轰开了木制城门,庞大的坦克集群引导着骑兵纵队迅速穿城而过,根本不理睬呆若木鸡的守军,似乎不屑于和守军发生战斗。
        战场态势表明,日军的突击兵团在执行更为重大的战略任务。守军团长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心里很清楚,随后而来的日军步兵部队才会放下身段,问候一下守军。
        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赶快跑吧!现在跑还有机会,晚了连机会都没有了。守军一个团一枪没放,一眨眼跑得无影无踪。
        从许昌出击的日军第12军,仅用了两天时间,其坦克及骑兵部队即穿插到位,占领临汝镇,切断了石觉第13军的退路,完成了南面和西南面的包围。日军第110、第62师团从两翼合力夹击密县附近的国军第4集团军110师,经过短暂的战斗后,日军占领密县,完成了登封东北面的包围圈。这时正在登封地区集结休整,准备反攻的国军第13军,禹县的第29军,连同刘昌义的暂编第15军余部,西撤的87军一部,一下子陷入十多万日军组成的巨大包围圈里,处境异常危急。
        蔡继刚在15军军部接到第14军发来的电报,他沮丧地抱住了脑袋:完啦!将近四个军已经全部被装进日军布下的大口袋里。还是那句话:不是敌人太聪明,是我们自己太愚蠢。
        在叶县的汤恩伯接到报告也大吃一惊,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心肝宝贝第13军有被消灭的危险,汤恩伯浑身颤抖起来。1932年,根据国民**军事委员会的命令,以汤恩伯为师长的第89师和以徐庭瑶为师长的第4师,合编为第13军,钱大均任军长。第13军从组建起即参加围剿红军,是绝对的嫡系,中央军中的王牌部队。到了1936年,汤恩伯出任第13军军长,他从那时就和13军结下不解之缘。到抗战中期,国军已形成四大嫡系,其中有何应钦的“元老系”、陈诚的“土木系”、胡宗南的“蒋家第一师”系和汤恩伯的“第13军系”。汤恩伯麾下20万大军,名列四大嫡系中的一大系,被称为“中原王”,如果没有其骨干部队第13军的支撑,他绝没有今天的地位。可以这样说,没有13军就没有他汤恩伯。
        现在13军突然陷入重围,汤恩伯怎能不五内俱焚呢?
        不过还好,登封一带紧靠着嵩山,有山就好办,你内山英太郎不就仗着有坦克和重炮吗?有能耐把你的重装备拉进嵩山遛遛。老天有眼,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四个军的部队若是在豫中平原上被包围,那才是灭顶之灾呢。
        汤恩伯镇定下来,向被围部队发出命令:“第13军、第29军、暂编第15军、第87军,速将部队转进嵩山之中,力求避免被敌围歼,相机跳出敌军包围圈!”
        日军的突击集团终于完成合围,准备进行最后的一击。从临汝到洛阳的公路上,日军的百余辆坦克在公路上来回穿梭,构成一条严密的封锁线。与此同时,日军第110师团、第62师团、第37师团从三个方向将被围的国军部队压迫到洛阳至叶县公路附近,准备一举全歼。
        国军被围部队节节抵抗,退入嵩山之中。
        蔡继刚和第31集团军司令王仲廉取得了联系,王仲廉命令他们暂时跟随13军的部队进入嵩山,蔡继刚随时可以使用13军及下属各师的电台与重庆军委会联络。
        蔡继刚带着他的警卫班站在路边,13军的部队排成四路行军纵队从他眼前走过。关于汤恩伯与13军的传闻他以前听说过不少,只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他也很想利用这次机会好好观察一下。
        到底是国军的嫡系部队,他们的后勤供给应该是不错的,士兵们体格健壮,面色红润,看样子营养状况良好,比起那些吃不饱饭的杂牌部队简直是天壤之别。更令人羡慕的是装备,暂编第15军的刘昌义军长要是在这里,肯定会馋得流口水。13军的团以上军官都配备有指挥车,车上装有电台,每个师的师属炮兵营都装备了德制75毫米山炮和丹麦制20毫米高射炮,每个步兵团的迫击炮连装备的是82毫米迫击炮,步兵的轻武器也很整齐,中正式步枪、捷克式轻机枪、水冷式马克沁重机枪……蔡继刚得出结论,以中国现有的野战军,除了那个特殊的驻印军外,这个13军的装备已属第一流了。
        蔡继刚想到许昌保卫战,汤恩伯明知新编第29师只有三千多人,其装备破烂不堪,却毫不在意地把这支部队置于配有重装备的数万日军的攻击之下。如果说牺牲这支部队能够达成重大战役目的,倒也值得,可事后蔡继刚对这场守城战进行检讨时,他不得不遗憾地得出结论,这场守城战对战役全局毫无影响,不过是为了应付蒋介石和军委会而已。在新编第29师将士们拼死搏杀的时候,装备精良的13军却在登封一带休整。汤恩伯才舍不得把13军用于守城,这种倒霉事自然是由杂牌部队去完成。
        这种现状令人感慨,同样是中国军队,面对着同样的敌人,后勤供给和武器装备却如此悬殊。这样厚此薄彼,无疑会影响整体的作战效应,以往中国军队的很多重大失利都与此有关。
        蔡继刚正想着,只见三架日军战斗机沿着山谷低空掠过,飞机的机腹下闪烁着骇人的火光,密集的扫射把路面打得烟尘四起。部队训练有素地立即散开,路旁的几门高射炮也立刻开火。敌机没有料到会有防空火力,猛地一下想拉起机头躲避,但为时晚矣,一架日军战斗机的尾部冒出一道黑烟,呼啸着一头栽在对面的山腰上,燃起一团熊熊大火。国军部队一片欢腾,叫好声、欢呼声响彻山谷。
        大部队进入山区后,山地的好处立刻显现出来。嵩山地区复杂的地形极大地限制了日军航空兵的行动,飞行员们无法与地面部队进行协同作战。机群的高度很难掌握,飞高了影响攻击效果,飞低了又容易撞山,况且13军的高射炮也不好对付。
        中日双方的军队在嵩山的崇山峻岭中兜来兜去,一时谁也奈何不得谁。日军的重装备进不了山,只能派出轻装部队随后尾追。比起日军无法携带的150毫米重炮和坦克部队,国军轻便的75山炮和82迫击炮就显出了优势。13军对付尾随的敌人很有办法,一旦后卫部队发现敌人,马上鸣枪报警,行进中的大部队立即向两边山脚散开,炮兵将所有火炮的炮口统统向后,待日军追击部队进入射程后,便开火急射,把后面的山谷打成一片火海。山谷的两边都是峭壁,一旦遭到炮击,日军步兵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因而伤亡惨重。日军追击部队吃过几次亏以后,就和国军部队拉开距离,只是远远地尾随。
        蔡继刚这几天随13军军部一起行动,也有了机会和军长石觉中将探讨战局。石觉是广西瑶族人,黄埔三期毕业。他的经历和那些黄埔出身的将领差不多,都是从当排长开始的带兵生涯,参加过中原大战、围剿江西红军等内战。抗战爆发后,石觉任第4师第10旅少将旅长,几乎参加了所有的大会战,南口战役、台儿庄战役、武汉会战、随枣会战、枣宜会战……34岁时官拜中将军长。
        和大部分黄埔出身的将领一样,一开始石觉对蔡继刚这种留过洋的军人很有些不以为然,他不太把西点或弗吉尼亚军校当回事,认为这些名校再好也是培养美国军官的,除非你毕业后在美国军队服役,否则就没有意义,美国军校的毕业生带不了中国士兵,因为国情不一样。
        对这种看法,蔡继刚早已习惯了。他心里明白,别说石觉这么想,就连重庆军委会那些高官恐怕也这么想。国情不一样,美国军队的那一套拿到中国来是行不通的,像蔡继刚这类留过洋的军官,只能担任个幕僚或高参之类的职务,做带兵的军事主官可不行。蔡继刚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是不服气的,你们怎么知道我带不了兵?你们给我机会了吗?我在税警总团不是也从上尉连长干到副团长了吗?我在战争中独立指挥过团级建制作战,经历过最惨烈最血腥的现代化战争,流过血也负过伤,难道仅仅因为上过美国军校,就成了我不如人的理由?
        石觉虽然军衔比蔡继刚高,但年龄却比他小几岁,加之蔡继刚又是军委会派来的督战官,所以很客气地称蔡继刚为兄长,凡事都和他商量。行军时,石觉总是邀请蔡继刚坐在他的吉普车上,两个人谈论最多的还是战局方面的话题。
        “云鹤兄,我是前几天才听说吕公良殉国的消息,可惜啊,公良他走得早了些。”石觉叹息着。
        “其实,他也是如愿以偿。我们以前谈到过死,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没有争议,都认为在战场上打到最后一颗子弹,然后阵亡,这是军人最好的归宿。”蔡继刚冷静地回答。
        石觉表示赞赏:“我同意!要是可以选择,我也选择这种死法。作为军人,最糟糕的事,莫过于战斗刚刚开始就被一颗莫名其妙的流弹打死。云鹤兄,我听公良说起过你,他说你是中国军界少数几个有战略眼光的将官。”
        “他那是客气,蔡某不过是在军委会跑跑腿,把自己的职责尽到就行了,何来的战略眼光?”蔡继刚谦虚地说。
        “云鹤兄,你不要客气,我是真心想和你讨教几个问题。不瞒你说,我们这些黄埔生是有局限的,毕竟学制短,培养的是初级军官。多数人想的是如何带兵,如何使用战术,却很少有研究战略问题的。”
        “那好,你的问题是什么?我们一起探讨就是了。”
        石觉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云鹤兄,以你的判断,此次战役,我们能否在中原地区挡住敌人?”
        蔡继刚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可能,我看日军的进攻势头,不仅是中原难保,湘桂也很危险。”
        石觉吃了一惊:“你太悲观了吧?那么,你的理由是什么?”
        “我们的战略指导思想有问题,完全是被动防御,拼命地守点,然后又一个接一个地丢掉。从理论上讲,天下就没有攻克不了的要塞。许昌已经失守,下一步一定是洛阳。洛阳一旦失守,日军主力便会迅速南下,全力以赴进攻长沙。如果长沙失守,平汉线和粤汉线就得以打通,敌人的第一个战略目标就实现了。”
        石觉反驳道:“敌人想拿下长沙可没这么容易,此前的三次长沙会战,日军哪次不是以败退告终?”
        “此前三次长沙会战,是因为日军并没有集中强大兵力进攻,我军虽然守住长沙,但也不能认为日军是溃败。比如第一次长沙会战,日军第4师团已经占领了长沙,虽然三天后放弃,但第4师团还是全身而退,损失不大。我认为,这三次长沙会战固然打得不错,但战果被夸大了。当然,新闻界为了鼓舞士气,在报道方面进行一些夸张也是可以理解的。”蔡继刚有些尖刻地评论。
        石觉点点头说:“好,你继续说。”
        “此次战役,敌人还有两个战略目标:一个是摧毁我西南地区的中美空军基地,消除其轰炸日本本土的威胁;另一个是最大限度地消灭我军主力,特别是中央军部队。我判断,为了达成这两个目标,日军在拿下长沙后,下一个攻击点应该是衡阳。衡阳之后是桂林,我们在衡桂一带的空军基地也将不保……”
        石觉神色黯然:“唉,如果是这样,那简直是一场大灾难。云鹤兄,照你判断,日军会一个一个拿下这些城市,而我们每丢掉一个城市,就向后退一大步,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蔡继刚反问:“你不是要谈战略吗?这就是战略分析。我说过,我们统帅部的战略指导思想有问题,恕我直言,如果一味消极防守,其结果必然如此,没有别的可能。我们的统帅部没有丝毫的进攻意识,就像一个蹩脚的拳击手,在整个比赛中不发一拳,只是小心翼翼地护住要害部位,消极被动地躲避对方的攻击,他不求建树,只求自保,想撑到比赛结束便完事大吉,这完全是掩耳盗铃。我们的对手非常凶悍,在战役指挥的智力层面上要高我们一筹。进攻意识是大战略的灵魂,敌人进攻,我们也要进攻,从战术上的反突击到战略层面的局部反攻,都可以称之为进攻。反正不能被动挨打,要想尽一切办法进攻,没有进攻意识,等待我们的就是死亡。”
        石觉叹道:“我以前和一些军师级指挥官也交流过,但没有人谈过进攻意识,包括我自己,我以前总在想,我们不是不想进攻,但进攻是要有物质条件的。比如集中强大的兵力,有强大的空中支持和强大的火力,还要有充足的机械化装备解决机动能力。如果没有这些,就谈不上进攻,我们只能进行点线的防守。云鹤兄,刚才你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从战术上的反突击到战略层面的局部反攻,都可以称之为进攻。你说得有道理,我要好好梳理一下。”
        “我的理解是,没有进攻意识的军人,注定是失败的军人。我们要把这种意识浸透到骨子里,溶化在灵魂里。”蔡继刚望着车窗外若有所思地说。
        “云鹤兄,目前对我13军来说,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目前我们没有摆脱危机,还在敌人的包围圈里,出了山以后会有一场恶战。不过没什么了不起的,敌人的兵力有限,胃口又太大,他们的包围圈不可能严密。其实突围与进攻是一码事,只要双方稍一接触,我们立刻施以重拳,集中全部重火力和优势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进攻打垮它!”蔡继刚胸有成竹地说。
        几万大军在嵩山里艰苦跋涉了四天后,13军先头部队的军官士兵们眼前豁然一亮,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先遣营的营长明白,他们快要走出嵩山了。石觉和蔡继刚得到消息,连忙驱车赶到先遣营,这时先头部队已停止前进,在路边待命。
        蔡继刚和石觉登上一块巨大的岩石极目望去,广阔的豫中平原一片赤黄,只有少数灌木,稀疏地点缀着可怜的一点绿色。他们居高临下用望远镜观察,没有发现日军的动静,周围安静极了。
        这时13军的电台收到命令:“令13军、29军及87军一部出嵩山后,折向西南,开赴嵩县以北地区,如遇敌军阻击,要以坚决迅猛之手段奋勇突击,力保突破日军第37师团之封锁。同时,令暂编15军余部及87军余部折向西北沿叶县到洛阳公路火速驰援洛阳,此令,汤恩伯。”
        出山的第一战在嵩县以北的汝阳一带展开。日军第37师团和27师团一部已经在此等得不耐烦了,国军13军的先头部队刚一露面,日军主力就全力以赴展开攻击。日军第3坦克师团的几十辆坦克组成楔形战斗队形,全速向前突击,后面的骑兵、步兵部队潮水般涌来,一时间杀声震天。
        石觉早有防备,他集中了全军三个山炮营摆在两翼,山炮群后面布置了若干个团属迫击炮连。当日军坦克集群逼近时,炮兵们压低炮口,用直瞄方式进行抵近射击,日军95式坦克前部装甲只有可怜的12毫米厚度,哪里抵得住75毫米炮弹的直接命中,第一轮射击后,前排的十几辆坦克立刻起火爆炸,其余的坦克纷纷后退。
        山炮群的射击还没有结束,后面的近百门迫击炮又是一阵急射,炮弹雨点般落在日军步骑兵人群中,在急促爆炸的火光硝烟中,日军步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在五公里宽的正面上,到处是人和马匹的残肢断臂……
        炮火过后,石觉集中了三个步兵团组成第一攻击波,全线展开反击。
        日军指挥官显然没有料到,被包围的国军部队居然摆出全面进攻的架势,而且把所有重火器都集中在一个点上,造成了日军一线进攻部队的大量伤亡。日军被打懵了,纷纷向两翼溃退,日军阵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国军13军的大批步兵快速跑步通过突破口,石觉指挥的后卫部队也很有特色,他们把轻、重机枪架在吉普车上,用密集的火力掩护步兵且战且退,有条不紊地冲出了日军的封锁线,向西南撤去。
        出山第一战就打垮了日军的阻击兵团,13军果然出手不凡,不愧是第一战区的精锐。蔡继刚暗暗称奇,从某种角度来看,中国军队不是不能打,关键在于指挥官驾驭部队的能力。
        蔡继刚按照长官部的命令,随同刘昌义的暂编15军和87军驰援洛阳。和石觉分手时,两人恋恋不舍。他们以前并不熟悉,但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两人结下了友谊。
        石觉紧紧握住蔡继刚的手说:“云鹤兄,相见恨晚啊,你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蔡继刚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们谈了一路,光是听我讲进攻了,到最后你不言不语打了个漂亮仗,用行动诠释我的进攻理论,佩服,佩服!你也保重!”
        石觉的13军在嵩县和转移到此的汤恩伯及其幕僚们会合,朝嵩县以南伏牛山的崇山峻岭中退去。
        冈村宁次的这一合围没有收到预期效果,他的眼中钉国军第13军就像条泥鳅,硬是从他指缝里滑脱了。不仅仅是13军,就连29军、暂编15军及87军也顺利跳出包围圈,冈村宁次功亏一篑。
        在汤恩伯兵团于中牟、许昌、登封地区与敌血战和周旋,并吸引了全部日军主力的20天时间里,蒋鼎文的11个军,却一直蹲在黄河南岸边,静静地坐等日军的进攻。
        这一奇怪的战场态势,使人不由想起一次大战时的“西线静坐战”。
        蔡继恒凌晨5点就起床了,虽然他目前还是个没有战斗任务的闲人,但今天出征的空勤人员中有不少他的同学和好友,308轰炸机大队的美籍驾驶员丹尼斯中尉、中国籍副驾驶员“海盗”丁震天、“公牛”纪云浦;担任护航的第23战斗机大队飞行员孙正清、雷金涛等人,蔡继恒一定要为他们送送行。其实谁心里都明白,战争时期空勤人员的伤亡率高得惊人,他们每一次起飞出征都意味着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天刚蒙蒙亮,B-24D轰炸机的机组成员和担任护航的战斗机飞行员们,早已披挂整齐,他们草草吃过早餐,便背上二十多磅重的保险伞,走向情报室,等候情报官讲解今天的具体任务。
        在清晨的冷风中,蔡继恒夹在忙碌的人群里,通过一排排的营房,进入机场的停机坪。5点30分,跑道东侧的停机坪上早已人声鼎沸,灯火辉煌,几十架C-46运输机在滑行道上摆成两排,中间空出供飞机滑行的跑道,所有运输机的舱口都已经打开,上千个身穿卡其布军装的新兵安静地坐在巨大的C-46机翼下边,准备登机。
        蔡继恒知道,这些新兵都是准备开赴印度蓝姆珈训练基地,补充中国驻印军的兵员,这支为大反攻组建的部队早已名声在外了,他们吃得好,穿得好,武器及机械化装备相当于现役美军的乙种部队,连排级的训练科目都有美国教官亲自指导。有这么好的待遇,国军官兵们几乎人人都想去印度开开洋荤。总之,这是一支牛皮哄哄的部队,仗还没打名气已经很大了。
        蔡继恒怜悯地望着那些表情兴奋的新兵想,这些新兵蛋子们大概还不知道“驼峰”航线的凶险,且不说气候地形的复杂和日军战斗机群的截击,就是单从C-46飞机的性能上看也不是很靠得住。在这条“驼峰”航线上,C-46运输机经常因机翼结冰、发动机熄火而坠毁,这种飞机本来是为执行低海拔地区物资运输任务而设计的,现在却必须在高原地区飞行,发生事故的概率自然加大了。印度机场潮湿炎热的环境,和飞机高空飞行时遇到的寒冷干燥环境反差巨大,以至于C-46飞机即使在地面检查时一切正常,可一到了空中,飞机零部件就会一个接一个出问题。由于战争形势危急,中国战场需要大量的物资,因此在“驼峰”航线空运期间,C-46飞机很多时候都是带着故障强行起飞的,因而造成的损失也是如此巨大,尤其是运送兵员的飞机,每坠毁一架就会造成数百人的丧生。
        蔡继恒随着人流走进情报室,这是一间巨大的铁皮顶木板房,大约可容纳400人开会,情报室的四壁挂满了战区地图、敌情照片及日军各型号作战飞机的识别图,大厅中间放了十几排长条木椅子,正面讲台上坐着一位美军少校情报官,他笑容可掬地和陆续进来的军人们打招呼:“早晨好,先生们!”
        大批的美军飞行员已经到了,他们松散地坐在木条椅上,嘴里嚼着口香糖,有的人还吹着口哨,互相开着玩笑。他们都是坐着吉普车来的,自然要到得早一些,而那些中国飞行员却没有汽车接送,他们只能背着沉重的伞包步行而来。蔡继恒数了一下,美国军人有一百多人,按照B-24D“解放者”轰炸机每机10人的编制,今天出动的是12机编队,加上20架护航的P-51战斗机飞行员,总人数应该是140人。
        蔡继恒看到第23战斗机大队指挥官罗伯特·斯科特上校走过来,连忙迎上去向斯科特上校敬礼:“早上好!上校,我有个请求……”
        罗伯特上校还礼道:“鳄鱼,你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蔡继恒说:“上校,我请求参加今天的战斗,您如果能借我一架P-40战斗机,我将不胜感激!”
        罗伯特上校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说:“鳄鱼,很遗憾,我只能拒绝你,因为我不是你的指挥官,你目前只听命于陈纳德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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