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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帅，是否传令就地修整？”通讯队长骑着飞蝗马靠近询问。这名神兵身着第八处灰衬衫服色，从属于太白警醒的莫高峰护卫队，而非羽蝗直属的飞蝗兵。
“今天不修整，我们连夜追击。”李天王坐在飞蝗马车上边回答边抬腕看看手表，这只计时表是出发前杨剑特意为他准备的。现在仅仅傍晚6点，可是天色几乎全黑了。
“通讯设备依然无法使用？”李天王问。
“不能。”通讯队长答道，“我们一直在尝试，但是信号受到严重干扰，二愣神说跟头顶的沙云有关。”
李天王抬头看看天，空中的沙云面积广大，把日光深深锁在背后，根本无从得见。自从进入沙颅海以来，他没有见过太阳，沙颅海的白天是昏沉沉的，而夜晚更是无边的黑暗和死寂。
“我们的队形保持得怎样？”李天王又问。
“依照您的吩咐，前后左右严格保持10公里。下午东天王率领的右路军有些偏离方向，已经及时纠正了。”
“嗯，很好。”李天王满意地点头，“让你属下辛苦点，保持队伍之间的联络，每3小时要有一次军情通报，去吧。”
“遵命。”通讯班长领命，拍马而去。
李天王此次率军出征，主力是羽蝗直属的3000飞蝗兵。抵达沙颅海后，他将队伍切割，由杨剑带领500人突前，西天王带领500人作为左路军警卫左翼，东天王带领500人警卫右翼，南天王带领500人殿后，而他自己带领1000飞蝗兵作为中军居中。整支军队呈菱形编队，队伍和队伍之间相距10公里，既保证能及时互相支援，又将索敌范围扩至最大。唯一失算的是，沙颅海完全不能飞行，使他的行军速度大打折扣。随军前来的飞蝗马车不够装载所有兵员，金盔金甲的飞蝗兵只能徒步穿行大漠，机动性严重下降，这是他为什么要求队伍连夜行军的原因。
“总帅，后边有硬仗，队伍还是得充分休息，维持足够的战斗力。”坐在一旁的龙东海开口说。
“东海兄，不用担心。”李天王答道，“在上界，飞蝗兵每天三次操练，这次下凡算是给他们放了个假，一次操练都没进行，体力有的是。”
“说来也怪。”龙东海捋着稀稀拉拉的胡须说，“我们进入沙颅海有两天了吧？对方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跟这里的法阵有关。”李天王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法阵的边缘法力薄弱，越往中心去越强大，估计等我们足够深入后他们才会展开阻击。”
“这个法阵是专门用来对付神兵的，建立如此规模的法阵至少得花上万年，黄其灵真是处心积虑啊。”
“不错，他一心复仇，我觉得他已经心智失常了。”李天王突然话锋一转，“东海兄，这次你主动请缨出战，我还没对你说过一个谢字。谢谢。”
“总帅跟我客气啥？”龙东海干巴巴地笑笑，“你我都清楚，我是为了我那个混蛋儿子来的。”
李天王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其实你不参战，我也会要求部下对龙傲兵手下留情。你应该知道，当年我多么器重他。”
“我知道。”龙东海长长叹息一声，“不仅是你，其他仙友何尝不是呢？我儿子伙同吴刚偷袭孙无恐，又在无中生有门从佛祖面前劫走唐森，可是从来没人说起。莫高峰数次议事，谈论的尽是如何捉拿下逃仙，处置唐森，对付黄其灵。我儿子明明罪孽深重，却没有一个人提到过他的名字，算是给足了我面子。”
“当然得给你面子，谁要是不给，我李靖第一个跟他翻脸。”李天王提高了音量，“你龙东海生了九个儿子，有四个位列25神将，除了龙傲兵，你的长子，次子和六子在天地之战中悉数阵亡，老龙家称得上一门忠烈。至于你三子龙傲兵为什么抗命大家心知肚明，换作我是他，没准我也抗命。”
“总帅，这话别人可以说，你不能说。”龙东海吓了一跳，连忙阻止李天王。
“没什么不能说的。佛祖和委员长心中跟明镜似的，不然为什么只把龙傲兵贬为地仙？要知道抗命可是重罪，即便不处斩，至少也得关个上千万年。神龙一族是天地之战最大的功臣，因此委员长才将如意双截棍转赠与你，也算是一种褒奖。”
“这些我都明白，所以这次我必须得亲自来，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那混蛋儿子如果继续一意孤行，我会亲手捉拿他，然后押他回莫高峰受审。”
“东海兄，我得向你道歉。”李天王说，“北天王叛变后，我曾经怀疑过你。”
“哦？”龙东海眉毛一抬，“总帅为什么怀疑我？”
“不仅你一个。”李天王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怀疑的还有杨剑，观影大师，太伤脑君，稳输菩萨等等。这个幕后主使之人必定是经常在凡间走动的人，你是地仙，龙傲兵又一早就和吴刚混在一起，嫌疑自然不小。我不该对你产生疑心，抱歉。”
“怀疑我确实没道理。”龙东海呵呵笑着说，“我哪有本事说服北天王背叛？我连那几个下逃仙都说不动。我那混蛋儿子加入了沙颅海，确实有反叛之心，不过沙颅海和下逃仙们显然各自为政，并非串谋。金鹏和北天王背后另有其人，而且来头不小，不可能是我们下界仙。”
“是啊。”李天王忧心忡忡地点头，“幸好四上仙陪着佛祖一起闭关了，如果他们中有人参战，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逼着你们喝真言贯心汤也罢了，逼四大上仙喝的话，万一他们是清白的，我这脸都没地方搁。”
“你的贯心汤从没出过错？”
“当然，连佛祖都骗不过贯心汤，他亲身试验过好几回。”
“你觉得幕后之人会是谁？”龙东海注视着李天王问。
“不好说，我完全想不出四上仙有任何背叛的理由。”李天王浓眉紧锁。
“总帅你也不用发愁，至少现在身边的人都是干净的。等这里完事后，回去对佛祖挑明，剩下的就交给佛祖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了，东海兄，你请的人几时能到？”
“我不知道。”龙东海摇摇头，“那老东西比我儿子还难搞，不过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来。以他的能耐和性子，没准已经跑到我们前头去了呢。”
“他会真心帮我们吗？他可是著名的中立派……”李天王的后半句话被悠长的号角声打断。号角声是警讯，说明敌人来袭。令李天王意外的是，号角声来自四面八方，说明除了自己的中军，前后左右四支队伍同时遭遇了敌人。长蛇般的队伍停止了行进，飞蝗兵们金矛在手静静伫立，纹丝不乱。
李天王从马车上腾地站起，极目远眺，视野远端沙尘滚滚，视线受阻，耳中隐隐有喊杀声传来。
“总帅小心，这是埋伏，我们这里也必然会遇敌。”龙东海出声提醒。
“已经来了。”李天王回答。队列前后的飞蝗兵同时开始骚乱，像沸水翻腾，无数幽灵般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他们身边。李天王看得分明，敌人身上裹着沙铠，手执黄沙凝结成的武器，一现身就与飞蝗兵短兵相接，激烈搏杀。
一队骑着飞蝗马的神兵冲到李天王乘坐的马车旁，将马车团团围住。
“保护总帅！”为首的神兵高声下令。这是李天王的警卫队，为数二十，个个经过精挑细选。
“敌人是事先躲在沙子里？”李天王问。
“不是，总帅。”警卫队长大声回应，“似乎是某种法术，这些沙人是凭空现身的。”
李天王和龙东海背负双手站在马车上观察战局，离他们较近的飞蝗兵正和敌人激战，虽然天色很暗，但是依然看得清晰。飞蝗兵的金矛捅穿沙人，但是沙人似乎没有生命，既不流血，也不呼痛，只是机械地挥舞黄沙构成的兵器疯狂地进攻。沙人数量众多，远胜于飞蝗兵，每一名飞蝗兵都受到几人同时围攻。李天王摘下身后的铁锅，随手丢出去，铁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连续不断击中几十名沙人，然后飞回到李天王手中。沙人在铁锅撞击下一触即溃，他们厚厚的沙铠飞散后又立刻聚拢，完好如初。沙铠溃散的瞬间，李天王看见他们的身体是中空的，里面空无一物。
“是这里的至阴。”李天王明白了，“这些沙人的核心是至阴，没有生命，无法被杀死。”
就近的一名飞蝗兵身上鲜血淋漓，在敌人围攻下被数把黄沙武器同时砍中，他抡起金矛用尽最后的力气逼退对手，一头栽倒在地，而那些围攻他的沙人身上沙铠瓦解，沙粒散落在地消失不见。
“可以被杀死。”龙东海低声说，“受反噬而死。”
这是一场至阴与至阳互相交换的战斗，每死去一个飞蝗兵，围攻他的数名沙人体内的至阴也同时遭受反噬而耗尽。沙人无法被主动消灭，只有以飞蝗兵付出生命为代价。
“大约是六个换一个，或者七个换一个。”龙东海有了结论。
不断有飞蝗兵倒下，沙人接二连三爆裂。战斗十分残酷，但是安静得可怕。飞蝗兵沉默拼杀，他们的金矛刺进敌人沙子构成的躯体没有任何声响，而对方的沙质武器砍在他们的金甲上也悄无声息。如此诡异的局面简直闻所未闻，双方在一片静默中彼此绞杀。
“李天王，我们的沙兵如何？能和莫高峰最精英的飞蝗兵一战吧？”一个声音传来。
李天王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那里沙尘弥漫，说话的人隐藏在风沙里。
“你是谁？”李天王问道。
“我是风沙双使之一的风里沙，在添竹咱们见过。”风里沙的声音响起在另一个方向，显然飞速地换了位置。
“哼，藏头露尾，怕我逮到你吗？”
“那是，今天是伏击，不是正面邀战，我当然得藏得好点。”风里沙呵呵笑着说。他的声音忽远忽近，缥缈不定。李天王的警卫队如临大敌，鞭策飞蝗马不停围绕着马车绕圈。
“行了，你的目标是我，其他都是佯攻，放马过来吧。”李天王的视线追随着风里沙飘忽的声音，铁锅在指尖不停旋转。
“果然是莫高峰总帅，一眼就瞧出来了。”风里沙哈哈大笑，“现身！”
飞蝗马车底下黄沙激扬，蓬勃喷发，一时间人影憧憧，数不尽的沙兵骤然现身，紧紧贴住李天王和龙东海，挤满了马车。同时警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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