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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阶头埋在膝盖上。
楚诠看着她圆咕隆咚的后脑勺,突然有种想抓着它摇一摇的冲动。
他长这么大,实在是没见过苏阶这样的人。
怎么会有这么喜欢金子,却不收别人送的金子的人呢?她能忍住?
怎么会有人前仆后继地要往她手里送钱呢?钱这种东西,不都是自己多多益善?
十二年来点滴筑成的世界观岌岌可危,就在这时,他脑袋上冷不丁被什么砸了一下。
楚诠回头,看到树杈上坐着的丹青,举起块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把肩膀借她靠着!
“……”楚诠不大情愿地往苏阶旁边挪近,无奈苏阶始终抱着腿,他无从下手,于是他又被砸了一下。
——拍拍她肩膀!
——轻点!
丹青在凭空写字上将毕生法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楚诠伸出去的手顿了又顿,到底是缩回来。
“要是、要是你实在难过的话,可以打我出出气。”
树杈上的丹青一个趔趄差点没掉下去,苏阶也瞪着红彤彤的眼睛看智障似的看向他。
楚诠别过视线:“对不起,我不会安慰人。不过我知道,不开心的时候揍人或者砸东西,是件很爽的事情。”
“那也不能平白无故打人!”苏阶湿漉漉的眼睛有些亮,她掰过楚诠瘦削的肩膀,义正言辞地说:“以后谁要是打你,就给我千倍百倍地打回去!哪怕是我打你,也得这样,知道吗?”
还真是好为人师。
这是第一次,楚诠不想再维持柔弱乖顺的形象了,他生硬地挣脱苏阶,以此表达抗争。
他那么瘦,又没有法力,几乎是在挣脱的瞬间就又被苏阶擒拿回来。她好像也冒了火,故意以一种羞辱的方式将楚诠双手缚住,又一脚踹进他膝窝,迫使他跪到了地上。
“要么反击,要么磕头道歉。”
因羞辱而脸颊暴红的楚诠在她话音刚落时突然挣脱了苏阶,也不知使的什么招式,转瞬间就将苏阶压到了地面,手肘恶狠狠抵住她脖子。
不远处的丹青见状飞身下树,也不知这两人怎么就打起来了,慌慌张张正要跑去劝架,却见楚诠气势尽褪。
被压在下面的苏阶正笑得开怀:“我就知道,你是狼不是狗。”
楚诠这才猛然惊醒地意识到什么,慌乱从她身上弹起。
苏阶一骨碌爬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
“没有。”
楚诠脸色无法控制地阴沉下去,半是因为刚刚的失态,半是因为胸膛里有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因为你从来没有释放过自己——也许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是你一直逼迫自己迎合他人做出改变,而把真实的自己一再压抑、囚禁,囚禁到最后,就成了心魔。”
“……这大概就是你说的在不开心时揍人很爽的原因吧,因为在那瞬间被压抑的人格得到了释放,但那是不好的释放……”
“你好烦!”
“什么?”
“我说你好烦!”
苏阶咧开了嘴,小步跳到楚诠跟前,居高临下:“小丫头,你再多骂我几句。”
什么人?还有故意讨骂的?看那模样,他越骂她还越开心?简直不可理喻!神经病!
楚诠不肯说话,恼怒又郁闷,俯身抓了把石子,把所有的情绪化为力气,和石子一起恶狠狠甩进河里。
苏阶见了,又抓了一大把石子捧到楚诠身前,楚诠盯着那堆石子好一会儿,最后把它们全扔了出去。
“舒坦了不?够解气不?”苏阶在他身侧,探过身子去看他垂下的表情,“有情绪不要总压在心里,会把人憋坏的。”
“那你又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生闷气?”
“诶?!”苏阶被这回马枪杀的猝不及防。
楚诠学着她的表情,漆黑的眸子沉湛湛地望向她。
苏阶避开他的视线:“我没有生闷气啊,我就是……气自己管不住自己……花钱如流水……”
“知道自己花钱厉害,还不算病入膏肓。”
有意思。丹青靠在树干上,继续作壁上观。
云净天空,绿草如茵,河岸边一簇簇五颜六色的点缀,端的是繁花似锦。
苏阶一袭桃红色短裙,鲜艳活泼,生动飞扬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哪怕从说教者变成被说教者,她的气势也丝毫不逊:“老人们常说会花钱的才会赚钱,我花钱多怎么了?我不也挣了几千两吗?就算卖玄光镜的点子是你出的,但那些世家千金们看中的可是我的才华!”
“明白了。”楚诠缴械投降的语气。
“明白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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