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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怕弄疼了江柚。
江柚半睁着眼,透过昏暗的灯光,望着陆应淮,她真的醉了。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分不清现在是哪一年哪一刻,是七年前那个把她捧在心尖上的陆应淮。
还是那个抽身离开,留她独自煎熬的陆应淮,她分不出来。
她痴痴望着陆应淮,只觉得陆应淮生得真好看。
当初高三陆应淮转学过来,那天窗外的风很大,学校树上的银杏落得很多,她也是无聊,盯上了一片银杏叶。
大风刮过,那片银杏也将随风而落,可就是那一刹,少年接住了它。她望着漫不经心,他接的漫不经心。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一眼的魔力,不知道自己会为这个人砸下去多少年头。
她只在心里悄无声息地想,这转学来的男生真好看,如今也一样。
昏暗的卧室里,她情不自禁往陆应淮手边靠,像雨天里淋湿了皮毛的猫儿,要从陆应淮掌心讨一点温柔。
她忘记了这些年的等待与折磨,只记得这人吻过自己嘴唇的温度。
“陆应淮……”她低声地叫,闭上了眼,“应淮。”陆应淮的手抖了一下。
他的掌心贴着江柚的脸,很烫,也很柔软。
从重逢以来,他无数次渴望江柚这样喊他,充满信赖地再望着他,就像这七年的离别从未发生。
他喉结滚了滚,盯着江柚的眼神藏了无数复杂的心绪,他心底也藏了不知多少阴暗污秽的念头,每一桩都足以让江柚报警。
他忍了又忍,才僵着手臂,慢慢把手从江柚脸侧抽走。
“我去给你倒水,你吃了解酒药,睡一觉。”他佯装冷静,从床边起身。
他怕自己再不走,就要做出叫江柚恨之入骨的事,脸侧的温度不见了。
江柚躺在床上,茫然地睁着眼,手下意识往前抓了抓,她看着陆应淮离开房间,嗓子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她想让陆应淮别走,心被悬在了半空,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眼睁睁望着陆应淮走了,门半开着,这卧室只剩她一个人。
江柚的心从半空坠了下来。
她慢慢地从床上巫起来,打量着这间陌生又熟悉的卧室,脑子里倒是清醒了几分。
她茫然地在室内看了一圈,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个相框,框住了两个神色飞扬的年轻人,江柚把这相框拿起来细看。
她认出了相片上二十岁的自己,穿着小香风外套,不害臊地贴在陆应淮身上,笑得傻兮兮,明明是在拍照,她却不看镜头,视线都黏在陆应淮身上。
而陆应淮倒是从容,天生的矜贵冷淡,可是细看,却会发现陆应淮与她紧紧十指相扣,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比这春光更为柔和。
江柚低头望着这张照片,她已经想不起这是在哪儿拍的了。
但她想起来了。
她不是十八岁时对陆应淮心动的江柚。
也不是二十岁被陆应淮惯得无法无天的江柚。
这是她与陆应淮分手的第七年,心里想着念着的第七年。
她之所以产生了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只是因为这间卧室,分明是按照她和陆应淮大学同居的那间公寓卧室布置的。
江柚低声笑了一下,眼泪滴在照片上。
陆应淮,陆应淮。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