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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厄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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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忘一九七零!
        冬日的残寒散尽,春雨洗去了冬日的沉重,南风吹来了一身的轻松,然而,“文革”还在继续,天高的心并未轻松……
        一月三十一日,**中央发出《关于打击反革命破坏活动的指示》。二月五日,又发出《关于反贪污盗窃、投机倒把的指示》和《反对铺张浪费的通知》。后改名为“一打三反”运动。
        波澜壮阔的“一打三反”运动,气势磅礴,雄壮浩大,来势凶猛。为落实中央指示,更好地开展这一运动,县上派来了两名现役军人组成的工作队——一名是队长,排级干部,人称胡队长;一名是队员,战士,人称小赵。工作队进驻村子后,立即开展了工作。
        工作队先后召开了党员干部会,贫下中农会,社员大会,会议旨在宣传这次运动的重要性,动员人们查找黑五类的毛病——会议把“毛病”说成是阴谋和破坏,想以“毛病”为突破口,为导火线,为活靶子,开展大批判,逐步将运动引向深入……
        几次会议之后,效果甚微,全村五类分子及其子女,经过人们的过筛,并未找出什么“毛病”,就是说,并未像中央指示和通知说的那样有反革命破坏和贪污盗窃投机倒把铺张浪费的行为,而其他人——除了黑五类,都是革命群众,也就更没有“毛病”了。如此一来,运动无法开展起来。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邻村的“一打三反”运动搞得轰轰烈烈,揭发黑五类的大字报满街都是,通过大字报的揭发,找出了“活靶子”,点燃了导火线,白天搞生产,晚上抓批斗,群众真正发动起来了,“一打三反”运动正如火如荼地向纵深发展……
        截止目前,北阳村在“一打三反”运动中属于落后村,始终没有找出活靶子,也就无法点燃导火线,所以村里一点火药味没有,“一打三反”毫无进展,听说上面对工作队的工作表示了关注和不满:群众发动不深入,工作不得力……
        为了扭转后进局面,工作队下大力量发动群众,大会发动,小会动员,一方面制造声势,震慑阶级敌人,一方面发动群众深挖细找,排查摸底,看村里到底有多少阶级敌人,到底有什么“毛病”。工作队为了激发贫下中农参加运动的积极性,还专门召开忆苦思甜会议,会后又走家串户访贫问苦,坚定地依靠贫农,团结中农,形成了广泛的统一战线。白天,工作队上山参加劳动,晚上组织召开各种会议,记得胡队长曾在大会上这样说:“……咱们大队为什么生产搞不好?为什么农业学大寨的路子一直迈不开?主要原因是贫下中农不香,阶级敌人不臭,别看阶级敌人表面上老老实实,实际他们对贫下中农有刻苦的仇恨,无时无刻不在兴风作浪,无时无刻不在伺机破坏……有的阶级敌人为什么劳动不积极?那是本质所决定的,阶级敌人一万年以后也不会积极劳动……有的地主子弟看上去劳动‘积极’,那是伪装的,我们一定要擦亮眼睛,地主子弟越是‘积极’,就说明阴谋越大,我们越要剥开画皮看他的本质……”
        就这样动员,发动,再动员,再发动,会议开的不少,大字报也贴的不少,结果还是没有找出“活靶子”,运动仍在徘徊不前。
        风雨晦暝,暮色昏沉,天高已经预感到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一直寝食不安,惶惶不可终日,整天忧心忡忡地害怕厄运的来临。
        可害怕也没有用,因为中国那时“运动”惯了,从他记事起,就经历了“镇反”、“三反”、“五反”、“反右”、“新五反”、“社教”、“文革”,以及这次“文革”的继续——“一打三反”。每次运动的名称不同,内容也有所区别,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就是离不开阶级斗争和加强无产阶级专政。所以,每次来了运动,作为农村的黑四类也好,黑五类也好(反右以前称黑四类,有了右派分子以后,称黑五类)总是首当其冲,难逃一劫……
        北阳村没有黑五类,只有黑三类——地反右三类,其中属于分子的只有三人:右派分子、反革命分子、地主婆各一人,其余是子女,在这三个黑三类当中,究竟找谁当“活靶子”呢?因为找不出“毛病”,工作队一时陷入困境……
        就在这关键时刻,历次运动都要跳出来表演一番的贫农a再次“脱颖而出”,a心怀鬼胎,一跳出来就张狂的不得了,立即得到工作队的赏识,几天就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一面曲意逢迎工作队,一面拉拢b,两人明来暗往,勾勾搭搭,掀风鼓浪,紧锣密鼓地撺掇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赶快找出活靶子——a只有一个目的,这次他要利用这个机会火线入党,他也知道光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他采取上下结合,上靠拢工作队,借风使船,下结合其他人,为他的目的服务……
        村里的人都是老街故邻了,谁都知道a的为人是包藏祸心,一肚子坏水,只要他一蹿出来,准有“好戏”看,准有人要倒霉。人们估计对了,就这么个跳梁小丑,当时竟能扭转“乾坤”,使一度陷入停滞的“一打三反”运动起死回生……
        夜黑如墨的夜晚,街头巷尾常常留下a、b游魂似的暗影……
        a、b两家原来只是一般关系,如今却突然间搞的火热,关系十分密切,黑白形影不离,两人常在深夜按照约定地点碰头,a说什么,b就迎合什么,两人一唱一和,基本上酝酿出“活靶子”的最佳人选……
        在一次贫下中农会议上,a向工作队递上了军令状——不揪出“活靶子”誓不罢休!胡队长鼓励他在运动中要立场坚定,关键时刻要刺刀见红,方显贫农本色。当然后来听人说,胡队长当时就许诺a,将视其“功劳”的大小,可以考虑运动结束后将他纳新入党(运动结束后a果然入党了)。
        为了配合运动,公社专门安排两名抄报员每天到村里抄写大字报的内容,目的是想从这些内容中筛选出严重的有批判价值的人和事——当然指的是阶级敌人的“毛病”,北阳村来的抄报员每天抄写的内容只是些贫下中农鸡毛蒜皮的事,严重一点的也不过是偷鸡摸狗的小是小非问题,而且贫下中农犯的永远是达不到“活靶子”的标准。抄报员无法从满街墙上贴的大字报中找出严重级的“材料”
        ……
        那是个阴沉沉的早晨,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点阳光,天高打开了街门,拿着扫帚准备打扫一下街门口。猛然间看见一帮人在围观会计室西山墙上的一张大字报,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是不是自己搪上了大字报?他没有心思扫街了,把笤帚放下就跑过去看了个清楚——诺大的山墙上只贴了一张显眼的大字报,旧报纸,毛笔字。
        题目是:揪出地主子弟王天高示众。
        内容是:一九六二年,王天高到南山搂草,看见了唐某某,他当时说,当初就是他领头把俺家给斗了,我要插根草棍儿记他一辈子。
        革命贫下中农
        a某某
        b某某
        两名抄报员看了这张七十一个字的触目惊心的大字报,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兴奋,立即抄写上报公社,公社马上批准当晚批斗天高,并写了通知由抄报员于上午九点前下达到北阳村支部,几乎在同一时间,胡队长正式通知天高:“今晚批斗你!”
        就在这天上午十点来钟,妹妹抱着外甥女来看天高了。妹妹进村后,光看到满街的大字报,并不知道遭劫的哥哥今晚要上台挨批斗了。妹妹像往常一样,掀开了篓子,拿出包子和饽饽让哥哥吃,哥哥哪有心思吃?他心里在想:妹妹来的真不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等当哥倒霉的这天来,不管怎样,挨批斗的事不能让妹妹知道,天高极力控制住痛苦的心情,特意进城买回了半斤肉,中午要妹妹擀的面条,切了点肉开了面卤……往年的春天,妹妹也总会包一锅包子来家送给哥哥,通常是住一宿再走,即便妹妹当天非要走,天高也是非挽留下不可。这次他不了,当妹妹吃完午饭提出要走的时候,天高就顺水推舟:“好吧,你也挺忙的,我就不留你了……以后有时间就常回来看看我……”他心里好痛,却装出若无其事……
        下午,整个下午,他觉得比十年时间还长,他多么希望世界上没有“时间”两字,他多么希望时光永远停滞不前,永远没有晚上,他究竟是怎么熬过那个下午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别人更是无法理解。他一边强打着精神干活,一边忧惧地想象着晚上那个可怕的场面,会场会是什么样?是否要坐“喷气式”飞机?是否要跪桌子?……休息时,他独自躺在地堰边上,噙着泪,望着天:天啊,我的命为什么这样苦?人,难道真的论命?今晚挨批斗也是命中注定的吗?他惶恐地往西看看,盼着红日慢点下沉,希望夜幕慢点来临……
        晚饭后,村里响起了锣声。“哐……哐……”沙哑的破锣声从大街东头响到西头,又从村南响到村北,这是召开全体社员大会的锣声——谁都知道,沙哑的锣声,就是开大会的通知……
        屋内没有点灯,周围黑黝黝的,天高也没有吃晚饭,独自坐在正屋门槛上听那锣声,由远而近,由近而远……破锣每“哐”的一声,他的心就颤抖一下……
        他想到了世界上最亲的人:爹妈,你们在那边过得好吗?你们那里肯定没有“一打三反”运动吧,你们知道吗?儿子今晚要挨批斗了,儿子是被冤枉的,儿子真想倚在你们的肩膀上痛哭一场。爹妈,幸亏你们走的早,要不然,说不定因为儿子的连累,你们今晚也要上台挨批斗……
        锣声停了。天高坐在门槛上双手紧紧抱着头默默地痛苦地等待着凶神恶煞的时刻……
        “听说今晚要批斗王天高,人人都得去……”
        “开什么会?——斗天高?是吗?我也去……”
        “为什么要批斗他?”
        “他说了反动话,还能不批斗吗?”
        窗外,这帮人走过去了,那帮人又走过来了,男男女女,扶老携幼,人声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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