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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给泼上燃油的柴禾添了一把火,被人唾骂的夫妇抬不起头,带着恐惧的眸中映出灯火中群情激愤的幢幢人影。
这场丧事送走的是陈家人最大的长辈,正如一棵树在生长的过程中长出枝干、枝干上又长枝丫,如此繁衍生息,组成名为“家族”的庞然大物。
每个人都是老人的子嗣,是这棵树的一份子,为了最古老的主干陷入沉眠的仪式聚集在一起,摒弃往日的矛盾与嫌隙,前所未有的紧密。
而现在,一个外姓人,在这场重要的仪式中,企图去攀折一颗新生的小芽。
他狡辩、栽赃、诬陷,一连串的说辞熟练得像是干过很多次这种烂事。
他还有一个和他狼狈为奸的陈姓妻子。
年纪小的女孩在这个大家族里并不少见,她可以是孙女、女儿、妹妹,也可以是外甥女、侄女、堂妹,每个人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家的女孩子有没有被他欺负过?
几乎是在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思考显然是没有办法延缓怒火蔓延的,回忆起过往种种不对劲之处的家长铁青着脸,几乎要冲上去和这个人渣同归于尽。
“造孽,造孽啊!”给陈墨白撒上艾草灰的姑婆拍着手骂,把坐在地上的女人近乎粗暴地拖到院子里,将两个人狠狠地掼在一起。
这对夫妻狼狈地上下堆叠着,被压在下面的男人像是没处撒火般,把自己的妻子用力推到一旁。
“畜生!挑这种时候对守夜的孩子下手!你不怕自己被厉鬼索命吗!”姑婆厉声问,手里的扫把毫不留情地往两人身上招呼。
“还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你就是嫁出去,也要记得自己到底姓什么!你是当皇后去了?谁稀罕你嫁的这个癞□□臭瓢虫!说这话诬陷一个小孩子也不嫌丧良心!”
陈爷爷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教训下面的两人,并不出言阻止。
“爸,爸,我知道错了。”女人一边护着头闪躲,一边用乞求的神色看着他。
陈爷爷看着这个熟悉却也陌生的女儿,长叹一口气:“涧明啊,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这是他的女儿。
这辈中间的字都是“建”,但他觉得这个字不适合女孩子,看到家门口那条潺潺的小溪时,便取了同音的“涧”字。
他希望这个女儿像山间的小溪一样无忧无虑,即便偶尔道路崎岖,也能欣赏路边的景色。
明,是掌上明珠,也是希望她聪慧通透。
或许他在一开始就不应该因为女儿怀孕就草率地答应这门亲事,在更早之前就把所有事都掰碎了跟她讲明白,告诉她挑选意中人要擦亮眼。
这样他的小溪就不会被一个男人的花言巧语轻而易举地拐走,在耳濡目染中忘记从前他一点点教给她的所有美好品质,成为一只怅鬼。
陈涧明一愣。
女人面上显出希冀的神色,她喏诺道:“我不该无凭无据就污蔑小白。”
陈爷爷摇摇头:“这件事你做错了,但还有——你为什么要站出来帮他?”
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是男人往人群那边看了一眼,这个女儿才开口帮腔。
紧跟着便是他根本没想到会从女儿口中听到的种种诬陷。
女人哀哀地流下眼泪:“他不能出事,小琛还要去当兵。”
她不敢把自己的虚荣说出口。
陈爷爷这次是真的疲惫了,他用一种格外奇异的目光真正打量了自己的女儿一回,道:“为了你儿子的前途,你就可以毁掉侄女的清白?”
“小琛读不好书,他只有当兵这一条路了,爸,算我求求你——”女人哭着哀求。
“那你想过如果小白没有锁门窗,没有录音,她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吗!”周月蓉揽着自己的女儿,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一般瞪视着这个大姑姐。
“反正她没有出事,爸,爸,我们今天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爸?求你了,求你了。”陈涧明没有理会弟媳的质问,跪下来,不停地朝着上方的大家长求情。
在她的身旁,男人像是一条被缝上嘴的、蜷缩的鱼,用一种带着庆幸、嘲弄的目光看着这个不停求情的妻子。
陈爷爷闭上眼,又是一声叹息。
“涧明,做错了事就要立正挨打,这是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
女人愣愣地抬起头,额头上沾满了尘土,狼狈又可笑。
“想要小琛好,你可以带着他离婚,你爸我没有教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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